倪光南：向制造强国方向发展的中国智能手机产业

　　3月21日，由互联网实验室主办、中国互联网协会研究中心、飞象网、博客中国协办的中国智能手机如何实现“弯道超车”研讨会在京举办。

　　中国工程院倪光南院士在会上认为，智能手机是中国从制造大国向制造强国转型的一个重要标志。智能手机产业在产业链、核心技术、知识产权、创新等诸多方面相比PC产业都有很大的提升。以华为为代表的中国智能手机完全有可能引领潮流。

　　智能手机产业相比PC产业有了显著提升

　　在新一代信息技术的带动下，传统制造业正在发展，例如有的发达国家提出了“工业4.0”，中国工程院做的一个咨询课题是“制造强国战略研究”。可以说，现在中国正处于从制造大国向制造强国发展的过程中。众所周知，PC产业是中国作为制造大国的一个典型产业，而今天的智能手机产业则是中国从制造大国向制造强国转型的一个典型产业。

　　今天，中国的智能手机产业比PC产业已经有了显著的提升：

　　第一，产业链比较齐全。

　　如果从规模看，中国的PC产业和智能手机产业在全球都是领先的，但是PC产业的产业链很不完整，中国主要只有代工和销售两个环节，富士康和联想分别是这两个环节的领头羊。可是在PC产业链的其他环节上，中国企业都不起重要作用，因此中国的PC产业基本上是附属于以Wintel为代表的外国跨国公司所主导的PC生态系统，处于价值链的低端，缺乏自主发展能力。与此相比，今天中国的智能手机产业，从核心技术、元件器件、工业设计、生产制造、品牌运作、市场销售、一直到应用服务，基本上已能覆盖整个产业链，中国企业在产业链的每一个环节几乎都有一定的地位和作用，可以说，中国的智能手机产业已经形成了较完备的生态系统，逐步走向价值链的高端，基本具备了自主持续发展的条件。

　　第二，核心技术逐步掌握。

　　过去PC产业的核心技术基本上被微软和英特尔两家所垄断，产业链上的其他企业的发展都受到很大的制约，这种情况只要Wintel的垄断还存在就很难改变。但是现在智能手机产业的情况就不同了，中国企业已经在逐步地掌握核心技术。在芯片方面，以华为海思为代表，中国已能自主发展出有竞争力的芯片，目前海思的芯片在性能指标上已能与这个领域的领头羊——高通的芯片相抗衡。操作系统方面还差一些，但是像阿里、小米、华为等都在操作系统上投入很大，中国企业在安卓系统的定制化方面做得不错。当然，我们还需要摆脱对安卓的依赖，这也是需要继续努力的一个重点。此外，在重要的元器件方面，中国企业能做的已越来越多，工业设计也越做越好，我国手机的整体水平与苹果、三星的手机相比已经越来越接近了。所以从核心技术来看，智能手机产业所受到的制约远小于PC产业。

　　第三，知识产权增进较快。

　　过去中国PC产业缺乏知识产权的支撑，而现在，智能手机产业，以华为、中兴为代表，中国企业在知识产权方面已有相当的积累。最近国家对高通进行反垄断调查，对高通在知识产权方面的垄断行为做了有力的处置，减轻了中国企业在手机专利授权费方面的负担，有利于中国企业的发展。相信今后随着中国企业自主知识产权的增长，在知识产权方面中国手机产业受到的制约将会越来越少。

　　第四，创新能力大幅提升。

　　如上所述，在Wintel的垄断下，PC产业的其他企业很难创新。但是智能手机产业则不同，因为我们能较好地掌握核心技术和拥有产业链的各个环节，我们就具备较大的创新空间，创新能力能得到很大提高。现在国产的高档手机，如华为Mate 7，在世界市场上的反响良好，表明我们的产品创新成绩显著。在商业模式创新上，小米的出色成绩有目共睹。至于中国的网络服务企业，以阿里、腾讯、百度和京东为代表，为智能手机的应用服务提供了巨大的市场，这一切为中国智能手机产业创新能力的继续提升创造了光明的前景。

　　第五，企业利润得到改善。

　　大家知道，中国PC产业的利润率很低，如全球最大的PC厂商——联想，2014—2015财年第三季度利润率为1.8%。那么中国的智能手机产业能否摆脱这种局面呢?我们认为，情势正在向好的方面发展，例如华为去年的利润率达到了12%，虽然其他企业目前还做不到华为那样，但华为的例子说明，中国企业只要坚持创新，即以科技创新为核心，全方位推进产品创新、品牌创新、产业组织创新、商业模式创新，利润率是能逐步提高的。

　　第六，国产化率显著提高。

　　在市场竞争下，我们产品的国产化率在很大程度上可以反映出这个产业的竞争力。显然，国产化率高意味着产业对国家GDP和就业的贡献大;同时，从自主可控的角度考察，一般说来，国产化率高有利于达到自主可控，对于增强网络安全和信息安全都是有利的。所以，国产化率是衡量产业水平的一个重要标志。可惜，目前对于“国产”还没有一个统一的界定准则，我们主张采用增值原则，即在本国的增加值比率。如果按这个准则，“国产化率”也可以表述为“国内增加值比率”，这当然包含了硬件成本以外的增值，适合高技术领域的实际情况。现在看来，智能手机产业的国产化率比PC产业有了重大的提升。过去，我国PC企业一般不愿触及国产化率问题，因为PC机最重要的元器件和部件都是进口的，国产化率很低。现在，我们的手机企业可以直面这个问题了，因为手机的许多重要元器件和部件我们都能提供了，更不用说，在工业设计、生产制造和软件服务等方面我们都有可观的增值了。

　　第七，具有引领潮流企业。

　　PC产业被Wintel所引领，其他企业都只能无奈地随波逐流。但现在的手机产业，中国企业完全有可能在竞争中脱颖而出，成为引领潮流的企业。例如，目前的华为已具备这样的条件，只要他们继续努力，善于发挥中国特有的人才和市场优势，他们追赶苹果和三星是完全有可能的。

　　以上我们说明了今天中国的智能手机产业已经比PC产业有了很大的提升。如果说，中国PC产业是中国作为制造大国的缩影的话，那么，中国的智能手机产业就是中国正在走向制造强国的标志。

　　此外倪院士提到，智能手机产业操作系统和知识产权是薄弱环节，只要充分发挥中国科技人才和市场的优势，在短时期里将国产移动操作系统的生态搞上去不是不可能的。另外要研究加强对智能手机产业在知识产权方面的支持，为中国企业的进一步发展保驾护航。他相信中国智能手机产业在国家制造强国战略指引下，必将发展成为当代世界移动互联领域的中坚力量。